44.第 44 章(2/5)

的歌姬舞女坐在珠帘后低声说着话,斟酒的侍女支着下巴倚着桌案看向王悦,眯眼温驯地笑着。陶瞻披着件苍青色的袍子大咧咧地坐在堂中央,腕上系着根红绳,红绳一角拴着只做工粗糙的青铜铃铛,看了眼周围一群昏沉沉的人,他拿手用力地拍了拍案,“醒醒醒醒!打起精神来!王家世子到了一个个没听见?”他狠狠踹了脚一旁睡得流哈喇子的司马无忌,“来人了!醒醒!”

搓了把脸,陶瞻抬头看向王悦,正好看见王悦伸手撂下了披风坐在了他面前。

王悦漫不经心地敲了下桌案,“在喝酒?”

“怎么?世子也想试试?”陶瞻摊手往后仰,懒懒斜眼打量着王悦,指了指案上的酒壶,他竖起两根手指,“凉州的酒,两杯就倒,听说能喝多了能喝死人。”

凉州的人和酒,都烈得一绝,那地方的水土最养大好男儿,兵马悍勇甲天下。

“不了,我沾酒就倒。”王悦推开了侍女的手,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浅笑着问道:“我二弟人呢?”

陶瞻看了会儿王悦,忽然抬手用力拍了拍手,袖子滚下来,“醒醒!一个个全醒醒!王家世子说陪我们大家喝酒!起来全给我灌一轮!起来起来!”他拿着杯子随手狠狠朝一旁朦胧着睡眼的少年掷了过去,“起来!”

王悦一顿,慢慢掀起眼皮看了眼陶瞻,忽然安静领口被人狠狠一把攥住了,他猝不及防地往前倾了倾。陶瞻扯着他的衣领,打量了一会儿笑道:“来都来了,喝两杯?赏个脸,如何?世子。”

王悦顿了一会儿,伸手将陶瞻扯着自己衣领的手指一根根掰开,抖了下衣襟,他好整以暇地坐了回去,“我不太会喝酒,怕是要闹笑话,还是不必了吧?”

陶瞻笑了下,凑近了压低声音道:“王长豫,没事儿,我就爱看你笑话。说来你最近天天跪尚书台,腿跪软了没?”

王悦没理会陶瞻,慢条斯理地问道,“我二弟呢?是死是活陶道真你倒是先给句话呀!”

“没事,没事儿,死不了,你放心。”陶瞻忍不住笑起来,盯着王悦,他抿了唇没再说话。

灯昏夜沉,两人身边的歌姬慢慢坐直了,屏住了声息不敢出声。

王悦与他对视了很久,忽然笑了下,振袖狠狠一拍案,力道传过桌案震得陶瞻抖了抖。

“上酒!”王悦干脆利落地喊了一嗓子,他回头扫了眼那锦衣的公子,“这么点不够啊!司马无忌,上酒啊!不是说喝一轮吗?”

全场都安静了,端着杯子一直未发一言的司马绍闻声终于扫了眼王悦。

被王悦一嗓子吼得一怔的陶瞻马上反应过来了,脸上猛地绽出抹笑,他起身砰得踩了下桌子,用力拍掌道:“一个个聋了?给世子上酒!”

丝竹声骤起,珠帘后琵琶声铮铮,端着酒的侍女鱼贯而入,桌上狼藉一扫而空,昏暗的灯添上了油猛地窜出火苗,堂中一瞬间亮堂起来,笙箫声起,气氛霎时就不一样了,王悦一身赤红朱衣坐在案前,手随意地支着屈起的左脚膝盖,望着陶瞻眼中肃杀锐气一闪而过,他忽然笑了下。

青衣的侍女端着酒壶捞起袖子斟满了王悦面前的酒,未系紧的一头青丝柔顺地垂下一两丝。

王悦接过那女子递过来的酒,对着陶瞻一抬手,仰头一饮而尽。

陶瞻脚搭着桌案,看着王悦这副爽快样子,轻轻拍了下手,“世子好酒量!”他端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,覆手倾杯,懒懒望着眼前这位大口喝着酒的王家世子,陶瞻忽然就觉得,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,当年陶家由于功高惹得王敦忌惮,他父亲陶侃于宴会上被王敦羞辱丢尽了颜面,那时候整个建康城的世家仿佛都被笼在琅玡王家的阴影下,谁想得到琅玡王氏也有今天?想得到王长豫你也有今天?

陶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,他们与东吴四大姓或是南渡几大士族所站的阵营都不一样,他们家是流民帅世家,是寒素将门,平时依仗得不是朝廷而是自己手底下的兵马,如今闹出王敦造反这事儿,他们这群流民帅阵营的,既不站皇帝,也不同其他士族一样站王家,故而陶瞻没有任何的顾忌,纯粹看看热闹,反倒是皇帝一直私底下在拉拢他。

陶瞻望了眼不远处的太子司马绍,摸着手腕上青铜铃铛,眼中有些意味深长,陶家毕竟和王敦有旧日恩怨,皇帝势力弱,想拉拢他们流民帅之流的也是理所应当。看了片刻,他扭头重新看向王悦。

王悦拿手随意地梳了下头发,将半松的发带重新系紧了,丝竹弦声急,王悦捏着杯子忽然笑道:“我上回喝酒差点被人捅死,陶道真,我今儿不会再挨刀子吧?”

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司马绍捏着杯子手猛地攥紧了,他望着堂中拎着坛酒笑得云淡风轻的少年,半晌,他低头抿了口酒。

陶瞻听了王悦一句话,懒懒笑开了,随意道:“喝!王长豫,你让我痛快了,我今日保你活着回王家,如何?”

“你的话能信?”

陶瞻抬脚就踹了下桌案,挑眉冷笑道:“我陶瞻说的哪句话不算数?当年你狂成那样,我还不是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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